思悔录  第十三章 （下）

作者：sandyg

配对：VO

级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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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没想到我的房间里盘踞着一条龙，而且是一条母龙。我正想进门，迪肯太太刚好匆忙从房里走出来差点把我撞倒了。她连忙抓紧手中的碗，才没把碗里的东西撒了。我只扫了一眼就瞥见了碗上面沾着奥兰多鲜血的毛巾。我的胃因恶心而抽搐起来。

“先生！你差点把我的魂都吓掉了！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我真想顶回去说“我就住这儿。”不过还好，话到嘴边又吞回肚子里去了。算了，无谓令她难堪，她已经被吓得够呛了。“啊，午安，迪肯太太，我刚回来，我想看看奥兰多怎么样了。”

迪肯太太微微笑了笑，但她的眼神依然很严厉，“先生，放心吧，范恩斯医生正在照料他呢。奥兰多的伤口有点发炎，所以医生决定给他放血，现在正给他重新包扎呢。先生，跟我一起到楼下去吧，我要给医生打水呢。”

我的管家太太好像变成了个专制的暴君，我正想甩开她握在我臂膀上的手，她却连忙挡住我的去路，她压低声音对我说，“先生，对不住你了，可奥兰多说了，别让你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他知道你很敏感，他不想让你难过。真是个好孩子啊。”

我感到脊梁一阵发麻，一股寒意渗透了我全身，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现在这个样子？奥兰多的情况很不妙吗？”

“不，不，拜托，先生，那孩子放血之后显得很苍白，而且他的伤口让人看着也很难过。等医生帮他包扎好了你再去看他，好吗，先生？”迪肯太太拍了拍我的手，她的脸上漾起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好了，先生，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到书房去，一会儿我给你送点啤酒。去吧，先生，看你那脸色你真该坐下来好好歇歇。请恕我冒昧，你刚才都干什么去了，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我尴尬地咬了咬下唇，“信不信由你，我刚才试着去清洗马厩了。”

迪肯太太冲我生气地喊道，“什么？先生，你该雇个小伙子来干这种力气活。怪不得你累成这样！你都在想些什么呀？你把活儿干完了吗？”

“还没呢，迪肯太太，我累坏了。地板还得好好擦洗一下。”

“你可别再胡来了。我让我的查理来把活儿干完。” 迪肯太太轻轻地戳了戳我的手臂。“快去休息一下吧，先生，别太操心了。我们会好好照料那孩子的。你心肠真好，那么疼他，上帝会保佑你的。”

我差点就要笑出声来，幸好还是忍住了。哈，如果迪肯太太要把我当婴儿一样对待，那就由着她吧。我认命地点了点头撤退到书房去了。迪肯太太给我拿来了大罐的啤酒，还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我不仅显得精疲力尽，而且还很紧张吧，事实上我自己也觉得压力很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我必须保证自己在奥兰多面前表现得一切如常，以免那个洞察力极强的孩子看透我惶恐不安的内心。哈，这样看来，鸦片酊的镇静作用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啤酒，继续沉湎在无边的思绪中。这时，拉尔夫走进书房来跟我握手致意，我给他让座，他却摇了摇头，“不了，维戈，没时间休息了，我还要去看其他病人，不过我想简单地给你说一下奥兰多的情况。虽然我很小心，但是奥兰多的伤口还是有点发炎，所以不得不给他放血。我给他换了药，敷料里面添加了柳树皮的精油，我想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明天迪肯太太会察看奥兰多的伤口，如果还需要放血的话，她会通知我的。”

“奥兰多他还好吧？他有没有告诉你……昨天夜里他情绪很激动？”我向自己发出了警告，我已经对芬奇坦白了一切，现在更应注意自己的言行，“可怜的奥兰多，他紧张不安的呼喊把我惊醒了，我不断地安慰他，再三地向他保证他的眼睛完好无损。”

“是的，奥兰多有向我提起这事，不过他的印象似乎非常模糊。昨晚他还未完全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所以我认为我们无须对他这种激动情绪过于担心。奥兰多今天就表现得很平静，神志也很清醒，他正在努力修复精神创伤。”拉尔夫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我以前就说过，我认为奥兰多一定能够从这起惨剧中重新站起来的。一定要保持清淡的饮食习惯，同时要给他足够的安慰和支持。”

“谢谢你，拉尔夫。”

拉尔夫久久地凝视着我，“请恕我直言，我的朋友，你的气色真的很不妙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迪肯太太已经教训过我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试着想把马厩里的血迹清洗干净，结果把自己累垮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拉尔夫带着责备的神情严肃地皱着眉说，“拜托，维戈，我可不想在这里同时照顾两个病人！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真是的！”

妙极了，看来今天所有人都想教训我啊。我并没有失态，我只是微笑着唯唯诺诺，“我知道了，放心吧，拉尔夫。我不会再干不自量力的蠢事了。”

我把拉尔夫送走之后，赶紧回到楼上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我们的卧室。虽然我惴惴不安心情沉重，但我的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迈进。啊，不，奥兰多那深栗色的睫毛与他格外苍白的脸庞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就好像一位沮丧的艺术家给我金色的奥兰多画像时，用了太多白色去描摹他的柔滑肌肤。连那些可爱的小雀斑也变得格外醒目。眼前这奇异的景象使我痛苦难耐。唉，他的脸色如此苍白，几乎和白色的绷带混为一体了。

我也许太紧张也太夸长了。瞧，奥兰多的胸膛一起一伏足以证明他还活着，所以别再自怨自艾了，你这个笨蛋。我无力地叹了口气。我没法不紧张啊。我的小心肝受伤了，该死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觉得我有责任！

算了，也许我还是再喝点啤酒或者，嗯，朗姆酒吧。这情景实在是太难受，我慢慢地转过身去，是的，还是让我的小家伙好好休息，尽快康复吧。

真倒霉，我正蹑手蹑脚地往回走，脚下的木地板却在我的重压下发出了烦人的噪音。

我的小心肝随即用微弱却依然动听的嗓音问道，“维戈，是你么？”

该死，我把我的小心肝吵醒了。我回过身来抱歉地摇了摇头，“奥兰多，原谅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睡得很安稳。”

我的奥兰多面露喜色地微笑着拍了拍床垫，“我还没睡着呢，刚才检查挺劳神的，我这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别担心，亲爱的先生，也许我看起来很虚弱，但事实上我正在慢慢康复啊，快来亲我，你亲过我之后我会康复得快一点喔。”

看着我的小心肝唇边那一抹纯真美丽的微笑，我也笑了。我坐在床沿，握起奥兰多苍白的小手送到我的唇边，我在他温热的掌心印上了一个虔诚的亲吻。唉，我还是跟小家伙说实话吧，虽然我知道他一定不爱听。“我的心肝，医生跟我说了，嗯，他是这么说的，‘罗曼蒂克的激情会拖慢康复的速度。’告诉我，我这个小小的亲吻是不是点燃了你可爱的身躯里面那股危险的激情？”

我的奥兰多惊奇地望着我，他的眼里还带着药力造成的迷茫，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噗嗤笑了出来，他随即又因伤痛皱起了眉头，“噢，好疼，真糟糕，一笑就疼啊！这是哪门子废话啊！维戈，真是的，如果你不吻我的话，我会发疯的。我还要你在夜里抱着我。相信我，我的身体太疲惫了，绝对成不了什么事啦！快点来好好亲亲我啊，亲爱的法官大人，不然的话，迪肯太太很快就会拿着什么炖菠菜之类可怕的食物闯进来了。真是的，好像我的牙齿都掉光了似的。”

“可医生说……”

奥兰多向我无力地摆了摆手，“是啦是啦，我知道为了尽快康复我要保持清谈的饮食，唉，也就是说，尽管我胃口不好，我还是要忍受这种折磨直到我痊愈为止。”他说着用一种受辱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到折磨，迪肯太太还用海绵给我擦了个澡！你能想象得到吗？我一提出反对意见，她就声称她养大了四个儿子，男人的下身——嗯，她就是这么说我的阴茎的——又不是没见过。嗯，说真的，她把我的感觉都给搞迟钝了，你试想想一个年纪大得可以作我祖母的女人给我擦洗阴茎！我的郎君，你来给我洗嘛，把我从这种可怕的折磨中解救出来好吗？”

我差点笑岔了气，“你要勇敢一点嘛，我的小心肝，好啦，今晚就让我来帮你擦洗吧。我想迪肯太太准是认为我会把你弄疼了。”

奥兰多抿着嘴俏皮地笑了，“哈，我想你知道该怎样照料我的阴茎吧，对吧，先生？”

呵，即使受了伤又服用了麻醉剂，我的小家伙还是那么春心荡漾啊。“当然了，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的小心肝，等你好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我的谎言招来了罪疚感的一顿呵斥。别来烦我！“那么，我的小亲亲，就让我们再分享一个激情之吻，然后你就要乖乖地休息了啊。”我向我的小家伙低下头去，我们的唇舌温柔地交融在一起。奥兰多抬起手轻轻地梳理着我潮湿的头发。

一股愉悦的快感渗透我的全身，我顿感释然：我的奥兰多言行举止都很正常。感谢上帝！就象往常一样，要把自己从我那可爱迷人的小心肝身边扯开实在太困难了！“宝贝，我们最好还是打住吧，不然的话罗蔓蒂克的激情又会抬头了。”

我们俩同时低声笑了起来，奥兰多又皱起了眉头，“哎哟，亲爱的先生，看来幽默感比罗蔓蒂克的激情更令人痛苦啊！经过刚才检查一折腾，我也累了，想睡一会儿。我真的很讨厌放血，所以刚才斗胆跟医生这么说了。我在想，范恩斯先生也许从来没受到过这样无礼的对待呢！”奥兰多懊恼地摇了摇头，他忽然用惯常那种敏锐的目光盯着我看，我被这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一跳，然而我还是尽力保持沉着。咳，其实我很清楚我的模样一定是又紧张又疲惫。

奥兰多却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我可怜的郎君，你怎么浑身冒汗，准是累坏了，也许你也该睡个午觉。你还好吧。”

“别担心我，怎样让你尽快康复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你说得也对啊，我的小心肝真是明察秋毫，我该美美地睡个午觉，这样我就能梦见你了。”

奥兰多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耀着熟悉的顽皮的火花，“是的，我的郎君，好让你用手释放你那罗蔓蒂克的激情对吧，不过这跟我那灵巧的舌头比起来就太过苍白无力咯。”

“依然还是那个下流的小淫妇啊，嗯？”我无力抗拒，俯身用力亲吻奥兰多柔嫩的双唇，然后才放开那个充满了魅惑的甘美的身躯。啊，我的小心肝的挚爱深情使我的精神为之一振。看着奥兰多情深款款的目光，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不能再犹豫了，尽管芬奇曾经劝过我，但我知道巨大的凶险在威胁着我的爱人和我的未来。我绝不能让让他们得逞。绝不。

我用力握紧了拳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