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2/11 | 思悔录 第六章(下)
类别(我的日志) | 评论(6) | 阅读(169) | 发表于 12:19

思悔录  第六章(下)

作者:sandyg

配对:VO

级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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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该死,我怎么变成了一头如此冷酷的野兽?我伸手拍了拍奥兰多的膝盖,“奥兰多,亲爱的奥兰多,原谅我。我总是在鼓励你运用你聪明的头脑思考问题,然而当你质疑我的看法时,我却仗势欺人。我这个喜怒无常的乖僻之人绝对不是个好老师,我真可悲啊。”

 

“胡说。对一颗年少无知的心来说,您是最难得的良师益友。”奥兰多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又低下了头,他的卷发遮住了他的脸,然而他的肩膀却挺得直直的,他坚定地说,“然而,在这个案件的审理过程中,我恐怕您也许……亲爱的先生,我恳请您原谅我对您的冒犯,我恐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您的病痛使您那敏锐的触觉变得迟钝了。”

 

我勾起嘴角微笑了,奥兰多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长话短说,奥兰多,你觉得我是个老笨蛋。”

我们俩四目相投,犹如枯萎的老橡树和缠绕在它身上的寄生藤一般亲密无间,奥兰多又笑了,这次的笑容更加持久真切,“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先生,我可没这么说。”

真实个早熟的孩子!“咳,奥兰多,别再耍小聪明了,把你的私人笔记拿来。拜托,别用那种吃惊的表情看着我。我知道每当你认为我忽略了某些细节的时候,你就会写在自己的笔记上。去吧,把它们拿下来我们一起来研究。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啊,来证明我们美丽的奎勒寡妇象新生婴儿一样清白无辜。快点啊,小子!”

“谢谢您,先生!我一定会证明她是清白的!真的,先生,我想我的发现一定会令您吃惊的!”奥兰多轻快地从我房里跑了出去,就像一匹在春日里欢腾跳跃的骄傲的小马驹。

我笑着看了看酒杯里的残酒,然后把它们一饮而尽。我把酒杯在桌子上放好,奥兰多说得没错,我那慈爱而严厉的母亲确实是会申斥我的任性。事实上,即使有着一双蜂蜜一样深褐色眼睛的那个孩子真的要训斥我,我也一点都不会介意。

 

我觉得那会很刺激,甚至很浪漫。我那美丽的书记员多么的体贴啊。我是那么深深地爱着他。

接下来那个小时可真是把我累垮了,我好不容易才勉强把我第十个呵欠掩饰过去,却发现我的书记员依然精神抖擞。啊,年轻真好啊。事实上,虽然我的肉体早已疲惫不堪,然而我的心智却依然清醒。

仿佛揭开了一床尘封已久的厚重毛毯一般,我那被蒙蔽的心智瞬间豁然开放。聆听着奥兰多那些深思熟虑逻辑紧密的系统陈述,我终于看清了真相,同时也感到羞愧不已。还好,我还未至于偏狭顽固到连真知女神吹响了她的号角也置若罔闻。

为何我总爱把各种美德比作女神呢?正义感,罪疚感,爱和真理……也许,身为一个男性,我真的无法相信我们能够达到那种境界。毕竟,我对自己那个色迷迷的脑袋里成天想着些什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对不?

我默默地在心里梳理着奥兰多向我提供的线索,屋外雷声隆隆,我看了看奥兰多坚毅的脸庞,“那么,奥兰多,你肯定威拉德先生会在法庭上作证,会把你刚才告诉我的细节复述一遍吗?”


在火光的映照下,充满信心的奥兰多显得格外高大起来。“绝对肯定。他给平特记了好多年的账,他有很多顾虑,所以一直没有站出来,但他会指证所有证人都收了平特的钱,平特悄悄把钱划发出去之后才控告露丝用巫术使他的棉花大量枯萎还有,嗯,还有她在平特的地里向魔鬼献身。”奥兰多的脸上浮起了两朵可爱的红晕。

“你也猜到我接着要问什么问题了吧,是什么阻止了威拉德说出这些生死攸关的证词呢?”

一股悲伤掩盖了奥兰多脸上的红晕,“是小气。露丝跟着她开客店的父亲刚到伊迪丝托岛的时候才15岁,那时她的名字还只是露莎·英吉利斯,大部分心胸狭窄的岛民都觉得她很狂野放荡。佛朗西斯·威拉德向她求婚,但露丝婉拒了他的好意,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罗伯特·奎勒第一次走进她父亲的客店她就爱上了他,她16岁就嫁给了他,她爱他胜过爱自己。”奥兰多叹了口气接着说,“罗伯特从马上摔下来折断了脖子的时候,露丝说她当时真的疯了。她指责整个岛上的人都因为她的法国做派、她的特立独行、还有她的幸福生活而憎恨她。露丝知道人们把她看作暴发户,认为她嫁给富有的地主是为了钱,是为了往上爬。露丝不再上教堂了,她也不再跟其他人交往了,因为她知道所有人都瞧不起她。我想露丝这种离群索居的生活在人们狭隘的心里埋下了不祥的种子,他们都认为她把她的激情都变成了邪恶的怨恨。”

 

“现在来说说平特的伪证。先生,我知道您对露丝指控平特向她逼婚持怀疑的态度,可我相信她的话。平特当然垂涎于露丝出众的美貌,但他更想得到她家肥沃的土地。露丝唾骂他,叫他别惹她,平特随后就声称露丝为了摧毁他的庄稼和灵魂而跟邪恶的魔鬼结合了。平特对露丝的土地觊觎已久,他认为要把土地夺过来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四处撒播邪恶的谣言。这,是一种更加可怕的小气。”


等等。当奥兰多侃侃而谈地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我举起手示意我的书记员暂停他的阐述。啊不,希望我想的不是真的。“这么说,奎勒寡妇连那些私密的细节也告诉你了?”

奥兰多若有所思地、谨慎地看了我一眼,他叹息道,“是的,露丝很顽固也很骄傲,但我恳求她说出真相,不要让庄严的法律受到嘲弄,我最终说服了她。”


我终于把那个在我心里徘徊了许久的可恶的疑问说了出口,这一刻我把我的书记员放到了被告席上,“奥兰多,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很自然地喊她做露丝?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你来说不再是奎勒寡妇了?告诉我,我的孩子,你跟这个被指控为女巫的寡妇已经亲近到随便以名字相称的地步了?”


我注意到奥兰多浓密的秀发又随着他低垂的头遮住了他的脸,他似乎不愿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呢?“先生,奎勒寡妇对我说了实话,我相信她。”

我没说话,房间里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过了好一会儿我又再次发问,“为什么?”

奥兰多忽然严肃地看着我说,“我的本能告诉我露丝说了实话。我的心能感觉到她跟我是一样的人,她也吃过同样的苦头。她是个好人却受到可怕的指控,这不公平。”

这番话真是无可挑剔,然而,我痛苦的灵魂虽然极不情愿,我还是问了那个问题,“奥兰多,我下面的问题并无冒犯之意,威灵顿牧师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吗?露丝她,不管她是不是女巫,她有激发起你的男性本能吗?”


奥兰多真诚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了我的双眼,他毫不犹豫地说,“没有,先生。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先生。她在,嗯,在那方面对我并没有吸引力。我只是把露丝看作一个需要我帮助的人。”

我的心狂跳不已,尽管我们讨论的是极其严肃的话题,但我仍禁不住欣喜万分。奥兰多那双可爱的眼睛告诉我他说的是真话。他平静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似乎隐藏着一件我一直渴望知道的秘密。或者说,这只是我衰老迟钝的感官自己捏造的绮梦?

 

楼下又传来了朗朗钟声,宣告着午夜的到来,我们俩都被下了一跳。奥兰多眨了眨眼带着梦幻般的神情环视着四周,已经是113日了。

我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悲哀,上帝啊,我怎么竟然忽略了这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啊?我承认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心烦意乱,但这个日子可是对我的书记员具有重大意义!“奥兰多,我的奥兰多,你今天18岁了。”


奥兰多看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向奥兰多张开双臂,他马上扑到我怀里把他的一头秀发埋进了我的颈窝里。他用额头温柔地蹭着我的肩膀,就像他跟我说起他的伤疤的那个可怕晚上一样。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奥兰多,今天你已经成人了。今天,按照法律规定,我正式终止我们的合同并撤回对你的监管。你可以选择你的人生道路了。”

奥兰多呼出的温热气息正好喷到我右面的乳头上,天啊,我不知道那是碰巧呢,还是他故意用那甜蜜的气息来逗弄我的肉体。我明智地把这个疑问吞回了肚子里。


又一股灼热的气流掠过我的乳头,然后奥兰多说话了,他的每字每句仿佛都深深地烙在了我的皮肤上,“我想跟您一起漫步人生,先生。我只想跟您在一起,先生。”奥兰多模棱两可的回答使我的内心骚动不已。


我无视自己的决心,开始小心翼翼地抚摸奥兰多光滑的背肌,隔着薄薄的法兰绒我依然能摸到那些可怕的伤痕。我无视暴怒的罪疚感在一旁用翅膀猛烈地拍打我。我一边爱抚着奥兰多的背一边谨慎地问道,“啊,奥兰多,你是想继续学习法律吧?”


“是的,在你的指导下继续深造,维戈。”我真的在我那书记员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微妙的失望情绪吗?还是我自作多情?我的反应是不是太冷漠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奥兰多抬起头向我粲然一笑,随即用力在我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温热的亲吻,然后姿态优雅地从我的怀抱中抽身而去。我顿时魂飞魄散、头晕目眩,只听见奥兰多清脆的嗓音犹如溪流在我耳边汩汩流过,“好了,先生,您看起来真的是累坏了,我还是让您赶快睡觉吧。明天会是很忙的一天,明天我们可要摆平正义女神手中的天平啊!我们要不要早点吃早餐呢?我知道奥康内尔太太是不会介意的。我看我5点钟叫您起床好了,这样您可以做好充分的准备,好把那个无耻之徒绳之于法!我都等不及了呢。”

可怜我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啊,我仍沉浸在那柔软的双唇紧贴在我皮肤上的美妙触觉中。我无力地吁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嗯,是啊,我也认为你该早点叫醒我,做好准备打这场硬仗。晚安了,我亲爱的孩子。”

“晚安,我亲爱的老师。我再次为自己的过激行为道歉。”奥兰多说着亲昵地捏了捏我的手臂,他出门之前顺手把桌上装着朗姆酒的酒瓶拿走了。这孩子真是铁了心了!

 

等等,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在纠缠不休呢,不过我还是谨慎小心一点为好,“奥兰多?”

奥兰多正要帮我轻轻地把门带上,他听见我喊就赶忙回过身来,“先生?”

唉,就在片刻之前他喊我作维戈,片刻之前这个美丽的孩子吻了我那一文不值的皮囊,还声称要和我在人生路上并肩同行。我暂时把罗曼蒂克放在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在重点问题上,“告诉我,我聪明的孩子,你是怎么找到威拉德的?”

一阵狂风呼啸几乎盖过了我的声音,看着那双蜂蜜色的机灵大眼睛里跳动的火苗,我知道我的书记员又向我提出挑战了,只听见他坚定地说,“先生,我答应了为提供消息的人保密。”

什么?“奥兰多,我不仅是法官,我更是你的好朋友啊!我的孩子,你怎么忍心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废话来敷衍我啊?”还有,你为什么要吻我?

“那……”

“奥兰多,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精疲力尽的老头,跟我说实话吧。”我挑着眉问道,“怎么,难道说这个人威胁恐吓你了?”

 

“我说这才真是废话呢。好吧,我会说如果我泄露了这个人的名字,人家就不会再特意给我多做新鲜的烤饼了。好了,先生,我不能再多说了。好好休息,以充沛的精力迎接明天的大战吧。很快就要到5点钟了,亲爱的先生!”奥兰多向我绽开一朵妩媚迷人的笑颜,随即又冲我眨了眨眼,然后才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我吃吃傻笑起来,奥兰多刚才是在跟我调情吗?在我震惊不已而又极其满足的内心,我以华丽的花体字写下了“是的”这两个字,还在下面重重地划上了粗线。是的,奥兰多想和我一起漫步人生路,他吻了我,还跟我调情。多么的美妙啊!我的心剧烈跳动着点头称是,明确表示它从未感到如此的圆满。

 

然而,那天的庭审却并不顺利,平特听了威拉德的证词后歇斯底里垂死挣扎。那天的临时法庭设在学校的教室里,监狱法警在村里铁匠的协助下才好不容易把证人“请”了进来。最终,六个证人里的三个承认他们作了伪证。那些愠怒的农夫以为金钱可以买到安全感,在不懈的考问之后,他们又供出了受到死亡威胁的真相。啊,正义女神真是明察秋毫啊!奎勒寡妇美丽的面庞上现出了轻松释然的表情,我也不禁深感快慰。看着奥兰多灿烂而又骄傲的笑容,我爱他爱得更深了。


庭审第二天,剩下的那三个贪婪的作伪证者也招供了,看着平特被戴上手铐给了我极大的满足感。中午奥康内尔太太给我们做了热气腾腾的蓝莓烤饼配新鲜黄油,我察觉到管家太太对我的态度忽然变得非常恭敬有礼。我判罚作伪证的农夫拿出收受的黑金资助村里的穷人,并宣布由柯林斯先生全权监管实施。我完全信任我那位善良的东道主,我也相信那些单纯的农夫本质并不坏,他们只不过是被狡猾的狐狸领入了歧途。

 
狡猾的狐狸平特的结局就没那么好了。我已经很久没给人判过死刑了,但那天下午我以恶意作假证、诽谤、贿赂、恐吓和蓄意谋杀等罪名,给浑身发抖的平特套上了绞索。


看着平特猛烈挣扎的身体在槲树粗壮的树干前晃荡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只证明了正义最终得到了伸张。等到平特不动了,可怜的奥兰多立即奔进了树林里,等他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还在微微发抖,他淡金色的肌肤变得苍白无比。我多么想把我那敏感的可怜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哄他爱他啊!


更令我沮丧的是,那晚奥兰多不愿触及任何跟庭审结果有关的话题,晚饭之后也没象往常那样跟我聊天,他直接就到我楼上的房间里睡觉去了。我想还是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我们在116离开了伊迪丝斯托岛,科林斯先生把我原本干瘪的钱包喂得饱饱的,当然了,他也得到了平特的土地外加追求奎勒寡妇的机会。

我亲眼看到了这两个孤独的人之间擦出了有趣的火花。

今天是新年里第一个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的日子,奇怪的是,我们在旅途上却保持着不同寻常的沉默。然而奥兰多若有所思的神情告诉我,他那敏锐的头脑里有一大串问题在等着我去解答。

我对此欢迎之至。我对此永远都不会厌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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