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悔录  第七章（下）

作者：sandyg

配对：VO

级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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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芬奇说的太对了。这栋三层的房屋面对着凉风飒飒的海湾，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被娇惯纵容的纨绔子弟。这三层楼房完全是属于我们的！没错，这三层的木结构房屋并非是一栋豪宅，但它给了我们足够的空间和安全感。此时我正倚在舒适的靠背长椅上品尝着我在储藏室找到的一瓶法国美酒，我的目光追随着在客厅里漫步的奥兰多，他正在一一察看屋内的各种摆设。奥兰多脸上的表情既好奇又欣喜，令我不安的是，竟然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疑虑。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自己何尝不也是在尽力抚平心中的疑虑呢，这栋屋子和我的新职位将会改变我们的一切。这里的新生活注定是丰盛而又美好的，和奥兰多一起在这里共度人生一定会非常美妙。

而且，我们刚才在法院的交流给了我全新的力量。

啊，奥兰多终于解开了他的发辫，我对他这种简单却极其性感的举动是多么的着迷啊。那些浓密的发卷环绕着他那完美的脸颊，奥兰多卷曲的秀发就像他本人一样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奥兰多已经坐到了我身边，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小口，他光洁的脸上随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然后他又喝了一大口，“啊，先生，这酒真是太可口了!我从未尝过这样的美味呢。”他说着又喝了一口，然后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说，“为什么您以前就不喝这么好的酒呢？”

我舒展了一下双腿然后耸了耸肩说，“这个啊，我的孩子，是上等的法国葡萄酒，这瓶酒的价钱可能是你身上那套衣服的三倍呐。”

“天啊！”奥兰多吃惊地看着他手中的酒杯，仿佛杯中深红的酒液瞬间变成了红宝石。

“是真的。对啊，奥兰多，以前我不喝朗姆酒的，我喝葡萄酒，可是最近这几年我的财政状况并不好，所以我负担不起这种昂贵的享受，我喝不惯那些劣质的葡萄酒，劣质朗姆酒的味道反倒没那么恶心呢。”我举起酒杯说，“瞧，奥兰多，你那聪明的舌头马上就从细腻的口感中分辨出这是好酒来了。”

奥兰多喝下了第四口酒然后摇了摇头说，“那么，先生，您会跟芬奇大人怎么说？”

我促狭地笑着对我那急切的美人说，“那你想我对老芬奇说什么？”

“答应他！我亲爱的维戈，一定要答应啊！除非……”奥兰多放下酒杯凑到我跟前，他用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我空着的左手，只见他的表情从年轻人特有的热切变成了沉稳睿智。“维戈，我知道安稳平静的生活对你没有吸引力。你总是那么的焦灼不安，你是那么厌倦社交界的繁文缛节。我不知道安顿下来到底是有助于达成你的愿望呢，还是会对你的心灵造成伤害？”

我忽然听见一阵诡异而又陌生的响动，我听见的是那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在疯狂拍击的声音吗？我在长椅的靠垫上缩成了一团，我睁大眼睛，但却无法看清眼前我的书记员的那张脸，我拼命地睁着双眼，直到我昏晕过去。奥兰多用力揉搓着我麻痹的双手使我逐渐清醒过来，“先生！维戈，求求你快醒过来，你这是怎么啦？维戈？”

这时，我仿佛依稀看到了一线光明。我能办得到，我不会再逃避伊莱佳的灵魂。我总是责备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我的伊莱佳却从未就他染病一事责备过我，他从不认为那是我的过错，绝对没有。我那个情绪化的爱人曾为很多琐事抱怨过我，但却从未因那致命的疾病责备过我。

啊，我真想再次听到那完美的双唇呼唤我的名字啊。我终于又能说话了，“不，奥兰多，在这里安顿下来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绝对不会。而且，我们安顿下来之后，你就能正式开始你的法律课程了。我知道这儿有好几位法官把他们那些很有前途的书记员集中在一起授课，是啊，带学生我可不在行啊，但是我知道你的聪明才智加上你这两年当书记员累积的经验一定会为你的未来提供很多机会的。”

奥兰多震惊地盯着我说，“真的？”

奥兰多竟然会质疑他自己的潜能？“当然了，我的孩子。想想看，奥兰多，在比我精明世故的法学前辈的指导下你可以更系统全面地学习法律，而且，跟你的同龄人一起学习更会使你受益匪浅啊。”

奥兰多用税利的眼神责备地看着我，他以嘲讽的语气重复着我的话，“我的同龄人？维戈，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就一定要跟我的同龄人交往了？”

“奥兰多，你是那么的朝气蓬勃！可这两年来你却一直跟着我这个讨人嫌的老头……”

上帝啊，我那些愚蠢至极的说辞忽然被紧贴在我嘴唇上的柔软双唇赌住了，这个吻笨拙而又异常的急迫。幸好我早就把酒杯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不然的话，我们脚边的那块地毯可就要遭殃了。奥兰多的掌心紧贴着我的胸膛，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把奥兰多苗条的身躯拥入怀中。我贪婪地吸入他身上的青春气息，他温暖的体香里带着一丝清新的汗味。奥兰多奉上的不仅仅是甜蜜的双唇，还有他纯洁的灵魂啊。我细细品味着这醉人的一刻，那些孤独长夜里的梦境竟然成真了！漫长的等待终于等来了回报。

啊，梦想成真了！我的奥兰多主动吻了我！我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奥兰多结束了他那个天真直率的吻，直起身甩了甩遮住他脸颊的发卷，啊，他这个天真无邪的举动竟然是那么的性感诱人，我的心都要碎了。奥兰多的双手攀到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按摩着柔声说道，“你想啊，维戈，也许我就喜欢比我年长的人呢。也许我就喜欢某个比我年长的人，真的，那个人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而且还可能会教我接吻技巧呢。”奥兰多皱起他的小鼻子接着说，“快告诉我，维戈，刚才那个吻是不是你经历过的最糟糕的吻？我好喜欢吻你啊，但是我不懂该怎样做。”奥兰多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解答。

我差点笑岔了气。我喘了口气摇了摇头，“啊，亲爱的奥兰多，拜托你可不要向别人提这种直率的问题。相信我，我非常喜欢你那甜蜜的亲吻。我的建议是，放轻松，顺其自然。”

我的话音刚落，奥兰多又扑到了我的身上。这个温柔的吻来得更加私密，奥兰多在这个吻里倾注了更多火热的激情。他抬起头来露齿一笑，“这次好多了吧？原谅我，我的维戈，我只能拿自己的手来练习，所以我对自己的接吻技巧没什么信心啦。你看，就是这样先把手轻轻握起来，”奥兰多右手握起拳头说，“然后我就吻虎口这里，我知道我吻得太用力了！”

我又大笑起来，我的笑声响亮直逼老芬奇的大嗓门。奥兰多微笑着把酒杯递给我，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温和的酒液抚慰了我那因大笑而抽搐不已的胃部。“告诉我，我的宝贝，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那么地渴望你的亲吻？”

奥兰多的微笑慢慢变成了一种远远超越了他的年龄的华彩荣光，他侧着头说，“我早就知道了，维戈，因为我在伊迪丝托亲你的时候，你并没有推开我。当我告诉你我对露丝没感觉的时候，你是那么的如释重负，是的，我知道那并不仅仅是因为我没有违背所谓的道德。而且我发现你总是用那么温暖热切的眼神偷看我。还因为你总是，嗯，除了有那么一两次，你总是把我看作成年人一样平等对待。还有，你从没打过我，我长这么大了从没有人这么疼我。亲爱的维戈，还有很多，是的，还有好几百个原因。可是，其实早在你带我回客栈的那一晚，当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注视着我的目光是那么的专注，你那双真诚而睿智的眼睛告诉我，你绝对不会伤害我，你会永远照顾我，你会永远保护我。”一道阴影掠过我的孩子那美丽的容颜，“我从小就孤苦伶仃，从来没有人来帮我抵挡人生的风霜雨雪。我的父母，愿他们安息，他们在世的时候当然很疼爱我，可是，上帝觉得他比我更需要他们。有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就象是一场考验，如今我终于熬过来了，而你，亲爱的先生，你就是我苦尽甘来的回报。”

这是多么诚挚而又可爱的一番话语！我的内心骚动不已！啊，我越发感到自己的卑微了。我用颤抖的手指给奥兰多把一缕发卷别到耳后，“孩子，你太慷慨大度了，我可不能认同你的说法，你把我说得太好了，实在过誉了。”

“你错了，先生。今晚我会就会证明给你看你真是大错特错了，”奥兰多说着又靠上来热烈地吻住了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边慢慢直起身一边轻轻地用舌尖逗弄着我的下唇，“嗯，先生，我真的觉得这样吻你会上瘾的啊。很好玩哦！”

“好玩？嗯，哈，是吧，你当然可以说接吻好玩。我会说是妙不可言，特别是吻我的那个人是你。”这次轮到我把奥兰多搂在怀里为所欲为了，我的唇吻遍了他那柔滑的俏脸。

当我用舌尖来回舔舐奥兰多的鼻子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一串银铃般的欢笑声，“先生！嗯，我真的好喜欢啊！”奥兰多说着靠上前学着我的样子舔起我的鼻子来。我那可怜的阴茎差点从我的裤子里蹦了出来。奥兰多又吻上了我的嘴唇，然后才从我的怀里退开，他站起来从桌上拿起酒瓶朝我那潮湿的鼻子晃了晃，然后用低沉撩人的喉音说，“如果你还想再喝几杯，那就过来拿啊，亲爱的的法官大人。”奥兰多走上了楼梯，然后又回过身来对我眨了眨眼说，“噢，还有最后一个原因……我想我最好还是主动吻你，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主动吻我的，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奥兰多以一个妩媚的微笑为他的宣言加添了一个生动鲜明的感叹号，然后他就飞快地跑上了楼梯。

我并没有立即追上我那个忽然春情勃发的书记员，我咽下杯中的残酒，彻底地放松自己。虽然我心乱如麻，但对某个清晰的事实却毫不含糊，那就是：亲爱的奥兰多吻了我。他用行动向我表达了他对我的好感。我那可爱的书记员喜欢我。

我从来没有给我那年青的书记员任何的明示或暗示，那为何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肮脏呢？

是伊莱佳。即使我相信我那早逝的年轻恋人对我并不怨恨，但我依然无法把他从我的脑海中抹去。然而，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我强暴了伊莱佳吗？

不是。

我强迫过他吗？

从来没有。

我有好好爱护他吗？

一直都有，是的，直到那柔弱的孩子在猩红热的魔爪下耗尽了最后一口气。伊莱佳临终前受尽了折磨，那种痛苦没有人能够分担。那个庸医把伊莱佳当作是瘟疫病人来医治，还给他放血。我发誓，就是那个愚蠢的放血疗法把伊莱佳推到了死神的手中。

那么，是我使伊莱佳染上了那可怕的热病吗？

绝对是的。

这，就是我的罪，我的恶。是我害死了我那年轻的恋人。虽然我自己没有发病，但我却把可怕的病菌传给了伊莱佳。是我的亲吻和爱，使他感染了致命的热病。

我又继续没完没了地自问自答，我那伤痕累累的心极力想证明，当时复杂的环境是伊莱佳得病的主要诱因，而我，无力改变环境。伊莱佳是个柔弱的孩子，因而，即使我当时没接那个案子，没有经常出入空气污浊的监狱，伊莱佳也很可能会染上致命的瘟疫。

如今又有一个纯洁美好的孩子要把他的灵魂奉献给我，而我，总会不时地感到邪恶的魔鬼在我心中作祟。然而在这一刻，落日的余晖在这舒适安逸的房间里投下了一道长长的紫色的影子，我并没染病，有的只是对那个年轻人的爱，只有爱和期盼，期盼他用他纯洁的灵魂来治愈我破碎的心灵，引领我走出黑暗。

为什么不呢？

我站起来走上了楼梯。

面向海湾的主人卧房凉风习习，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飘逸的浅色真丝窗纱，在晚风的撩拨下，时而在屋内展翅欲飞，时而又顽皮地缠绕着厚重的栗色塔夫绸窗帘。

而下一刻看到的景象则使我忘记了呼吸，许久，我才用力地吸了口气，我的喘息声就象在半空中抽响的马鞭一样打破了屋里静谧的气氛。

只见奥兰多裸着身子躺在华丽的大床上，头枕着向上舒展的左臂注视着窗外的晚霞。我的美人那修长的、淡金色的身躯在崭新洁白的床单上显得多么的光彩夺目，他披散在枕头上的海浪一般的发卷又是多么的诱人啊。这时，奥兰多转过头来用迷蒙的双眼默默地看着我。

我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到床边俯下身子，然后用指尖轻轻地爱抚那完美的身躯——从我第一眼看到这个我惊为天人的少年那一刻起就日思夜想的身躯。如今，我对我的书记员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渴求，因为他有真诚美好的灵魂，有可爱迷人的个性，我全身心地爱着他的一切。上帝啊，我整个人仿佛被奥兰多灼热的体温和皮肤的柔滑触感烧着了，我的指尖贪婪地在他的肩膀和臀部之间的优美曲线上流连忘返。

我唇干舌燥，好不容易才道出了心中的爱慕之词，“亲爱的奥兰多，你那世间罕有的美丽连天使也自惭形秽。”

只听见随风传来的海浪声中夹杂着一阵低语，“那你证明给我看好吗，亲爱的维戈。让我与你合为一体。”

世上有谁收到过比这更美好的邀请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