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快到了！（上）

12-23-04  

十二点了，奥兰多终于睡醒了，他在床上伸展了一下很不舒服的腿脚，却发现空空如也的床令他更不舒服。有点不对劲儿啊，他想着把一只手摸到维戈睡的那边，冷的，一点暖意都没有，甚至连一点皱褶都没有，床的右边空出来有好一会儿了。

奥兰多皱着眉坐起来，被单滑落下来在他的腰际堆成一团，他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卧室，他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了？

看来睡得还不够啊，他打着呵欠又倒回枕头上，他的眼帘慢慢合上了，大猫咪奥兰多打算再睡一会儿。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其实并没有真的听见啦），往常他总能听见动物们在楼下嬉戏的声音，今天却寂然无声，这比没见到他的维戈更令他感到不安。

“希迪？”他喊道，他坐起身把他疲倦的、赤裸的身躯从床上拽了起来。他眉头紧锁地从地上随便捡了条短裤穿上，那短裤碰巧是维戈的。“希迪？甜心？”

奥兰多掂着脚尖走过还在熟睡的亨利的卧室，然后飞快地跑下楼梯，一边还不忘用手不断地搓着双臂来驱寒，可是他既没看到狗狗们，也没看见维戈。

“希迪？”奥兰多又喊道，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维？”

寂然无声。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于是他跑去厨房找点吃的。当他看到厨房料理台上的便条时，他所有的疑问都找到了答案。

早安我的阳光。我要出去一会儿，开会什么的，大概6点就回来，你能不能给家里搞搞卫生？把盘子洗了，然后收拾一下就行了。一会儿凯特来接狗狗的时候让小亨帮着点，这样你就不用替它们操心了。回见。

Bye，我

“Ah... ha，”奥兰多一边搔着胸脯挠痒痒一边心不在焉地嘟囔着，这时戛斯悄然走近，它的肥肚肚随着它的蹒跚步伐摇摇摆摆。从前的小弱猫长成了一个非常圆胖的、易怒的毛毛球，而且它已经不属于奥兰多了，真的。“那么……我们又见面了，”奥兰多对那只灰色的胖猫说。猫咪带着郁闷的表情把它的小鼻子伸到它的御用食盘里，大嚼起盘里油腻的食物来。“看得出来亨利把你操练得很棒嘛.。”

奥兰多不觉皱起了眉头。那猫咪本来是维戈送给他的，可他老不在家，那猫咪就成了亨利的哥们儿，它不仅变粗鲁了，而且又胖又懒。

“胖子，”奥兰多咕哝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用一只温暖的手抚过他的胸膛，“维戈，”他呢喃道，他感到体内涌动起一波波强烈的兴奋感，一想起他的维戈，哪怕只是轻轻地说出他的名字，他就硬了，这使他尴尬死了。他们没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昨天因为时差什么的，奥兰多实在是太累了，没有跟维戈温存就睡着了。他叹了口气打开了冰箱，发现里面其实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最上面那层隔板上立着一盒打开了一半的中式快餐，他拿起来小心地嗅了嗅，一股腐败的恶臭直冲他的鼻腔，差点把他熏倒。

“我操！”他诅咒着把纸盒扔到地板上，盒里面的东西流了一地。“恶啊，”这下好了，他还得把地板拖干净。“既然如此那就把冰箱也清理一下。”他皱着鼻子使劲儿关上了冰箱的门。“现在要去把亨利争取过来。”

奥兰多飞快地跑到楼上，到了亨利卧室门口他却犹豫起来。他想了想又急忙闪进维戈的卧室，抓起维戈的睡袍胡乱披在身上，“如果我看上去比较象他的话，”奥兰多想道，他又耸了耸肩膀，“不过我看很难了。”

他快步走到亨利的房门前勇敢地敲了敲门，他没意识到自己正紧张地咬着下唇。“亨利，”奥兰多用他最好的美国口音喊道，“亨利……”

寂然无声。

奥兰多叹了口气，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赶忙跑到楼下厨房里，拿个盘子放上几块曲奇饼干又跑回楼上。奥兰多趴在亨利房门口，把盘子从门缝底下塞进了那小子的房里，然后他坐在地板上等着，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盘子拖过地板的沙沙声，然后是嚼饼干的咔嚓声，最后是一声响亮的饱嗝，奥兰多满意地笑了。

很快，盘子又被从门缝底下推了出来，上面贴了个蓝色贴纸，上面写着，“再多给点。”

奥兰多大笑起来，“下面厨房还有很多，”他对着房里面喊道，“如果你不马上出来，我就把整盒饼干都倒进我的短裤里，我今天穿的碰巧是你爸的短裤喔。你还想听我说下去吗？”

房门被猛地推开了，身穿条纹法兰绒睡裤和“疯狂小丑”（Insane Clown Posse）T恤的亨利一脸怒容，“你搞什么啊？”

“你爸，”奥兰多一边跑下楼梯一边说，亨利阴沉着脸跟在他身后，“他让我和你一起把屋子打扫干净。这个我可不在行，你倒是可以考虑把这当作是给你爸的圣诞礼物，而且不花一分钱喔。”

“可这花掉了我宝贵的睡眠时间，”亨利一边发牢骚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一个汽水罐。

亨利没有象往常一样啪地拉开易拉罐把汽水往嘴里倒（这是亨利在起床后无意识状态下的惯性动作），而是把汽水罐小心翼翼地放在料理台上，然后把盖子拿开。奥兰多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当他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他发出了一声只能形容为“象女生一样”的尖叫。

“这只不过是蜘蛛而已啊，”亨利板着脸说，“我上生物课做实验用的。”

这时候蜘蛛们从汽水罐里蜂拥而出，奥兰多又尖叫起来，“什么只是蜘蛛而已啊？”他叫喊着退到洗涤槽边，“它们看上去有成千上万那么多！”

“蜘蛛蛋孵化了，你以为会怎么样？”亨利万分不解地问，“难道说，你上学的时候没玩过恶心的玩意儿吗？”

“我十四岁就失去了处子之身……还是跟个女孩，那就够恶心的了，”奥兰多想，他颤抖着看着那些蜘蛛到处乱爬，“我要打电话叫灭虫专家来，要不，我把整个罐子扔掉好了。”

“没门！”亨利嚷着一拳砸在料理台上把汽水罐掀翻了，“你不能就这样杀死它们，它们比你有更多的权利留在这里。”

“亨利！我要打电话给你爸！”奥兰多也嚷起来了，他转身跑去起居室，他披在肩上的睡袍滑落在地上。

“等等！”亨利喊道，他徒劳地想把蜘蛛赶回罐子里去，“别！”

奥兰多手拿电话，挑起一道眉毛。

“那你会不会帮我打扫卫生？”他问。

“这是我上植物课要用的，”亨利还很嘴硬，蜘蛛已经攻占了整个料理台。

“我以为你说的是生物课，”奥兰多说，他觉得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他快要吐了。“亨利，我要它们马上消失，然后你要把厨房搞干净。”

“妈的，”亨利大声抗议，“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该干什么，我要去老克家……”

“亨利！”奥兰多大声喊道，他感到怒火中烧，那是一种为人父母才会有的怒火。“哇噢……亨利，听着，你不能……它们爬得到处都是了！！”

蜘蛛们已经爬到地板上了，奥兰多只得跳到一张凳子上，亨利大笑起来，奥兰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止住了笑。

“好吧，我来处理，不过你要付出代价，”亨利一边讨价还价一边蹲下来清理地上的蜘蛛。“你出个好价钱吧。”

奥兰多看着到处乱窜的昆虫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一个小时50块钱，现金。”

亨利朝蜘蛛们挥了挥手，“挺吸引人的，还有别的吗？”

“你个混蛋！”奥兰多忍不住又大声喊了起来，蜘蛛们开始向四面八方散开了，“噢，天啊。它们是不是爬到我身上了！我觉得好象爬到我身上了。”

“还有什么？”亨利不耐烦地追问。

奥兰多叹了口气，使劲儿地拍打他身上那些看不见的蜘蛛。“我不会对维戈说起这事儿，”他出价了，“再加上凯特的电话号码。”

亨利的眼睛终于闪现了满意的亮光，“成交，”他同意了，豪不费劲儿地就把所有蜘蛛都抓回汽水罐里，然后把它们带到外面放生去了。

奥兰多又叹了一口气，这回是因为他终于摆脱了困境。于是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冰箱上，他皱着鼻子眯缝着眼，小心翼翼地把冰箱里的塑料容器拿出来放在料理台上。

奥兰多又从最上面那层隔板上拿下一盒已经放了很久的中式快餐，这时亨利走了进来。

“你想吃这个吗？”亨利问，还没等奥兰多回答他就一把抢走了快餐盒。“我去打扫自己的房间了。”他说着咚咚咚地上了楼。

奥兰多叹了口气，片刻的沉寂之后，从亨利的卧室传来越来越响亮的乐声，只一两秒的功夫，屋子里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

亨利按下了环回立体声音响效果按键，

大声地播放着Metallica（著名美国重金属乐队）的唱片。

“亨利————！”奥兰多高声喊道，可连他也无法听清自己的声音，“现在的孩子真是……”他嘟囔了一句，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他赶跑了那个念头，把维戈的睡袍重新披到身上，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对付冰箱的战斗中。他在冰箱里找到了更多亨利的试验品，至少他以为是吧，比如说发霉的面包，鸡肉，意大利面条（嗯，这个是他自己的），还有奶酪。整个冰箱看上去就像个卖恐怖道具的商店，在奥兰多看来，里面的东西都有令人感染细菌的危险，他把它们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一直在给奥兰多伴奏，不知不觉地，他已经把整个厨房打扫干净了。

“很不错嘛，”他自言自语，然后吹了声口哨，他没料到自己竟然还有这种天赋，显然亨利也没有料到这一点，他又溜了回来，地板上落满了他的泥脚印。至于那些泥是在哪儿沾上的就只有亨利自己才知道了。

“喂，你把我的东西全扔了啊，”亨利投诉道，他在冰格里乱翻一气，“我找不着我的……我的霉菌呢？！”

奥兰多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他指了指垃圾桶。

“你脖子上有个东西，”亨利一边拍打衣服上的饼干屑一边随随便便地说，“一只蜘蛛。”

“噢，才没有呢——蜘蛛！？”奥兰多尖叫一声扒掉睡袍使劲儿拍打自己的脖子，“它还在不在？亨利？赶走它！赶走它！赶走它！”

亨利笑弯了腰，他完全失控了。“我开玩笑的啦，你个婆妈！天啊，喊你做婆妈还算是给你面子了。我以前的女朋友还……呃……我的意思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脸红了。

“女朋友？女——朋——友？亨利有个女朋友？”

“以前的！关键是以前的。”

“亨利原来有女朋友啊，”奥兰多咯咯笑着重复道，然后他皱起了眉头。“这可糗大了，我怎么跟凯特交待啊？你知道啦，*我的*女朋友喔，对于我来说，关键词是：*我的*这两个字。”

亨利眯缝着眼说，“你露点了，”说完他又溜走了。

奥兰多连忙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裤，一切还好，他耸了耸肩，亨利才是该好好注意自己仪容的那个人，而他自己则恨不得维戈快点回家好好照顾他的那一点。

他晃到隔壁的房间去，发现亨利居然在用吸尘器，然而并没有多少灰尘被吸走，亨利不过是在逗戛斯追着吸尘器玩罢了。奥兰多摇了摇头走到起居室去了。

很快，门铃响了，是爱克珊，她接亨利来了。

“嗯，你打扮得还真喜庆，”爱克珊有点迷惑地看着来开门的奥兰多评论道。

“你也是啊，”奥兰多回答说，其实他没听明白她的话，“我能……呃……有事吗？”

“我来是要把亨利从你漂亮的卷发里解救出来，”她开玩笑说，“那小混蛋在哪儿？”

奥兰多是彻底完全地被镇住了。

“他，嗯，他……”

“嘿，妈，”亨利背着背包从楼上下了，“回见啦，奥兰多。”

爱克珊合起双手微笑着说，“他来了。祝你有个愉快的晚上，奥兰多，也祝你老公愉快。”

奥兰多一关上门就坐到了地板上，他差点就要晕倒了。他瞥了一眼闹钟，下午5点，他必须在剩下的一小时里把亨利弄脏的地方从新弄干净，同时还要清理浴室。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