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5-04 ssshhh...
凌晨3点，两人的指节碰到了一起，两人都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维戈在睡梦中叹息了一声，往奥兰多那边靠了靠。奥兰多低声地呜咽着在虚空中摸索着，摸索着，直到他摸到了维戈，直到他们俩的胸膛轻轻接触。维戈醒了，他想都没想就把奥兰多拉近他，把他拥入怀中。奥兰多贴着维戈的脖颈心满意足地叹息着，本能地以双唇轻触年长男人的锁骨。
早上8点了，他们还紧紧地抱在一起。维戈先醒了，他这才看清自己的睡姿：他的双臂搂着奥兰多，于是他把奥兰多抱得更紧一点。奥兰多的脸埋在维戈的颈窝里，维戈能感觉到皮肤上年青男人温热的呼吸。他因而感到好尴尬，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静静地注视了年轻男人好一会儿，维戈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奥兰多醒了，他贴着维戈的脖子打了个呵欠，然后他扭开脸，发现维戈毫无表情地看着他。
“嘿，”奥兰多皱着眉用沙哑的嗓子说，“早啊。”
“Mm，”维戈低声呢喃，用手指梳理奥兰多在枕头上压平了的发卷，他又吻了奥兰多，这次吻在他的额头上。
奥兰多更紧地依偎到维戈怀里，他摸到维戈的手，把他自己的手指和维戈那粗燥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我们吵架了，”奥兰多注视着维戈的脸喃喃低语，“我们为什么要吵架。”
维戈没作声，只是尽可能紧地搂着奥兰多，温柔地亲吻他的双唇。奥兰多叹息着往后退开，他还是皱着眉头。
“我知道我们在吵架，”奥兰多又轻轻地说。“我们别吵了，就一会儿也好，别吵了。”
维戈还是没说话，他又吻在奥兰多的下颚上，这是一个哀伤的吻，但他无声地同意了他们暂时停战的提议。胸膛贴着胸膛，前额抵着前额，他们就那样躺了两个小时，默默地爱抚着彼此的脸颊、臀部和背脊。
早上10点，维戈终于起床了，把自己从奥兰多紧紧缠绕着的四肢中解开来。奥兰多知道最好不要阻拦他，于是他默默地放开了维戈。他看着维戈整理房间，其实维戈只不过是心不在焉地把房里的东西很没必要地拣来拣去，奥兰多知道维戈准是很紧张不安，因为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
“你今天打算干什么？”维戈终于发话了，他用背对着奥兰多，奥兰多皱起了眉头，他感到有点迷惑。
“那你……今天打算干什么？”他眉头紧蹙地反问。
维戈转过身来，双手抱在胸前。“我打算画点素描，写点东西，跟画廊通电话处理一点事情，还要跟进一下出版社的事情……”
奥兰多的表情渐渐变得难以捉摸。“那么，你是打算一整天都忙你自己的事咯。”
维戈点了点头。“对。”
“那么今天是没有时间留给我了，”奥兰多有点多余地说。
维戈轻轻地耸了耸肩。“我根本没想到你会来，奥兰多。”
奥兰多半眯起眼睛，他不喜欢维戈刚才叫他名字的那种腔调。“那纯粹是胡说，维戈，每一次你突然来访我总是把时间留给你。”
“那不一样，”维戈反驳说，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多么荒谬。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奥兰多，本来你就不该来这儿，我得设法把我该办的事办好。”
“我不该来是因为我会占用你的时间？”奥兰多怒目而视。
“没错，”维戈暴躁地说。“事实如此。”
奥兰多下了床穿上条松垮垮的裤子，“那我到外面去好了，免得挡了你的道。”
维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可不会上当。奥兰多胡乱套上了一件带帽兜的运动衫，那衣服太大了，他看上去糟透了。
维戈在酒店书桌前坐下拿出他的笔记本来，他开始以潦草的笔迹在本子上写下充满焦虑的字句，那些他不可能大声说出来的字句。奥兰多在房里气冲冲地踱来踱去，仿佛是要引起维戈的注意，而事实上他的目的达到了。
“请你安静一点好不好？”维戈终于说，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奥兰多微微颤抖了，他看了看时钟，快下午一点半了。
“你听着，”奥兰多忽然厉声说。“我这就走。”
“好啊，”维戈平淡地说。
“很好，”奥兰多咕哝道，因为他其实还是个誓要强辩到底的倔强小孩。他胡乱套上鞋子，抓过手机，在维戈来得及考虑是否该道歉之前出了门。
奥兰多呆立在酒店门口的人行道上，他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在那儿站了好几秒钟，他几乎要崩溃了。他意识到来找维戈是个天大的错误，那绝对不是什么成熟的行为，那是个错误，那只不过是他奥兰多自己的任性妄为。
他拿出手机按了凯斯婷的号码。
“嗨，”他用发抖的声音说。“我最宠的女孩还好吧？”（这里开花问的是希迪，但现实中希迪大人是男生哈。）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笑了。“你们俩都是我最宠的女孩，不过我问的是小个子、毛茸茸的那个啊，说真的，它还好吧？”
他听着凯斯婷唠叨希迪好想他啦，她自己又是多么希望他跟维戈已经重修旧好啦。他们当然没能重修旧好，不过奥兰多撒了谎。
“我想我们会没事的，”他开始沿着人行道往下走。“你知道，这总需要点时间，不过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在一家小型电影院门前停住了，他想到怎样打发时间了。“嘿，凯斯婷，我要挂线了，替我给希迪一个亲亲和抱抱，好吗？”
他郁闷地挂了线，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戏院。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于是他买了《机械公敌》（I, Robot）的票，还有一大桶爆米花。
前半小时他还看得挺投入，可看到大概第45分钟的时候，他睡着了。他在下一场放映的中间醒来了，电影刚好播到他睡着时的那一段，他再看看自己，奶油爆米花撒了一身。他以为自己已经睡了一辈子那么久，看了看表，原来才过了两个钟头。
维戈很担心，他尽力集中精神处理事务，可奥兰多就这样跑掉令他既不满又不安。奥兰多出去以后已经过了7个小时了，维戈正要打奥兰多的手机，他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操！”维戈嘟囔着合上他的速写本，他迟疑着不知该去面对奥兰多还是该装睡，可是已经太迟了，奥兰多已经走进了卧室。
他朝维戈点点头又转身离开。
“喂，”维戈说，“你他妈刚才去哪儿了？”
奥兰多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干嘛要问？”
“我想知道你刚才跑哪儿去了，”维戈心平气和地说。
“我用不着跟你汇报，”奥兰多反击道，他很快地转身离去。
维戈飞快地站起来抓住奥兰多的肩膀，奥兰多想要挣脱可根本办不到。
“我操，维戈，你要干什么？”奥兰多怨声说。
维戈深深地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你本不该来，可你来了。你指望我扔下一切工作来招待你，然后你又忽然失踪了7个小时，而且没有任何的解释。7个小时啊该死的，奥兰多，你究竟什么毛病？”
奥兰多没作声，他真的没有任何借口，而且他很清楚维戈也知道这一点。
“无论怎样，”维戈嘀咕着终于放开了年轻男人的肩膀，“至少你没事，我他妈的担心死了。”
奥兰多的肩膀没绷得那么紧了。“嗯，谢了。你没必要担心啊，维。我是个大人了。”
维戈点点头。“对。嗯，好了，我要去睡觉了。”
维戈的那种声调令奥兰多意识到他的意思是*一个人*去睡，于是奥兰多转身走到折叠式沙发那里，他盯着沙发好一会儿，然后弯腰试着把它打开来。
折腾了好一会儿，奥兰多还是没能打开沙发，还把手指夹得好疼，他狠狠地诅咒那张无辜的沙发，继续把沙发折腾得嘎吱乱响，直到维戈走了进来。
“搞什么啊，”维戈嘟囔着仔细端详那张沙发，然后，他的手腕轻轻一用力，沙发就应声而开了。奥兰多在他身后忙着吮吸他被夹痛的手指。
“谢谢，”奥兰多含混地说，维戈直起腰来走到他跟前，从他的小嘴里拉过他受伤的手指，手指被夹得又红又肿，维戈在手指尖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亲吻。这并不能减轻痛楚，可奥兰多却觉得已经不疼了，他对维戈怯怯地笑了笑。“谢谢。”
维戈点点头，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奥兰多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他的运动衫裤，这张并不舒适的沙发马上令他的背疼起来了。他躬身躺着，无助地盯着天花板轻轻地呻吟起来。
维戈睡不着，他心里很难受。他知道那张沙发肯定让奥兰多的背吃不消，他知道晚上很凉，他还知道他、还有他自己是多么的孤独。他起来走到起居室，只见奥兰多僵着身子躺在沙发上。
“奥兰多，到床上去睡，”维戈低声说着坐到那张可怕的沙发上。
维戈的体重把坐垫压下去的感觉马上就让奥兰多感到安心了，“不，”他轻轻地说。“那是你的床。”
“可我的背没毛病啊，”维戈坚持说，他大着胆伸手上上下下地爱抚奥兰多的手臂。“拜托，奥兰多，来床上睡吧，Darling。”
最后那个字轻得仅可耳闻，不过已经足以使奥兰多低低地哭起来。
“好吧，”他终于同意了，用拳头擦了一把眼睛。“不过我想你跟我一起睡。”
“奥兰多，我……”
“维戈~~~”
维戈轻轻地叹了口气，温柔地把奥兰多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奥兰多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维戈几乎是把他抱着拖进卧室的。维戈让奥兰多坐到床上，帮他脱掉了运动衫。
冷空气使奥兰多颤抖起来，维戈睡到了他那边的床上；他们对边躺着，他们之间有一个大大的虚空；他们的指节轻触，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