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04

维戈

梦中，梦境是摩洛哥沙滩上的细沙。雪白而温暖，他把脚趾埋进沙粒里，背靠着奥兰多，让浪潮轻舔他们的双脚。

铃声大作。

醒来。电话，电话，在黑暗中伸手拉过话筒线，他注意到时间是12:00. 12:00. 12:00。

该死，又断电了。

翻过身来，拿起电话，对着话筒打了个呵欠。

“奥兰多？什么……快8点半了，奥利，不，不，没关系……想跟你说话。戛纳怎么样？用我给你的照相机拍些照片吧。噢，拜托，你会没事的。该死，亨利……我猜艾克珊来接了他去学校吧，天啊，断电了，等等，想起来了，亨利走之前跟我道别来着，还叫我婆妈什么的。奥利，如果你是个婆妈我想我是知道的，如果你是女的……记得我上回才检验过来着？对吧，奥兰多。亨利告诉我说你不来洛杉矶了？因为首映礼的缘故……”

维戈侧身蜷缩着，变换了一下电话的位置，边揉着眼睛边听着奥兰多用他温暖柔和的嗓音充满了他的房间。很快他又睡意朦胧，半梦半醒了。

奥兰多在低喃对他的爱，说了好多次情意绵绵的“我爱你”。他听起来好累，或许跟维戈一样累，或许更累。或许时差仅仅是一片蓝天。

“我想你，奥利。”他说，他真的想他的奥利，他能感到那种思念从他的手臂传到他的手掌，渥暖了的话筒贴着他的脸颊和耳朵，“我可以坐飞机去摩洛哥……别争了，你真是婆妈。噢，好吧，我爱你。晚安。”

维戈翻过身来，梦见了长长的青草，朦胧中，奥兰多俯身望着他。

这次醒来没那么费劲，他就那么爬了下床，然后在浴缸里又睡着了。再次醒来后，湿漉漉地裸着身子到楼下吃了点烘烤过的干酪三文治。他致电给他的经纪人，烘干衣物，又洗了更多的衣物，他们讨论他的新戏，临近的画廊开幕典礼，仅仅是交谈就已经很累人，他盹着了，直到亨利回家。

“爸？”

“唔……”

“你还在病着。”

“不啊，我觉得好了。”

“我来扶你去楼上躺着。”

维戈想他要反对，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仍然是12:00 12:00 12:00，不过他躺在黑暗中，在自己床上。

在他能忆起自己的梦境前，他又再次睡着了。

奥兰多

醒来，马上觉得冷。拖拖拉拉地走到浴室，理所当然地只穿着一只袜子。不记得另一只什么时候走丢了。他是故意的吗？也许是的。洗了个热水澡，允许“维戈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意识到浴室的音箱效应把他的低吟声放大了，于是脸红了。关掉热水，穿上衣服，是他最喜欢的旧牛仔裤，白色衣领的海军蓝衬衣对他来说太瘦了，还有海军蓝的渔夫帽。约了人吃早餐，周围好多人，但依然觉得极端的孤独。

好几个人问他要签名。

出席了几个记者招待会，成百万的提问袭向他，说的都是法语。能听明白一点，但感到好失落，甚至连英语翻译他也听不明白了。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记者会他不说话了，仅仅在必要的时候点头微笑，再下来是媒体拍照和访问。出席了几个首映礼，虽然他早前已经去过了。他已忘了巴黎有多美，想着如果跟他在乎的人一起，他大概会更开心些。对了对表，是下午4点30分。

该死的。

不是12:00 12:00 12:00

不禁对自己笑了出声，想着，“真的啊，老是改不掉这习惯。”疲惫不堪地回到酒店房间，扫了一眼时钟，下午5点30分，算了一下，洛杉矶是早上8点30分。打电话给维戈。

“噢，嗨，”他用很小的声音说，好让人家听到他有多寂寞。他蜷缩在法式躺椅上，觉得一点都不舒服，于是缩进一张有着厚厚软垫的大扶手椅里。“我吵醒你了吗？你好吗？噢，我真的吵醒你了，好抱歉啊，我会让你多睡会儿的。你肯定？啊——，好吧，是的，这儿很美，你知道我搞不定那照相机，亨利好吗？你不是婆妈，维，如果有谁是个婆妈的话，那就是我。嗯，那听起来真的很有趣。嗯，我猜我搞错了，《特洛伊》在洛杉矶没有首映礼。我好抱歉啊，维。”

这番对话真的很忧伤，他们俩都感觉到。

“好了，嗯，我还有个活动要出席，”他说，“他们今天晚上会放那电影，还有就是……”维戈让他放松下来，明显地，两人都不想要这种忧伤的感觉。

“我爱你。我很快就会来见你。不，是我过来，所以是我很快就会来见你。噢，你没必要这样做，不过……求你，试试看，我会高兴死的。啊——好吧，我的亲，我爱你，我爱你。你真婆妈。再见。”

爬起来，换上正式的礼服。对了对表，是傍晚6点30分。真的好累啊，想起来他表上的时间还没纠正过来。出席了首映礼和电影节，和巴纳、皮特、宾和其他人碰了面，9点左右回到酒店，一头倒在了床上。终究还是按行程爬起来收拾行李，10点钟启程回摩洛哥。在飞机上睡着了。

想着维戈这会儿在做什么呢。